第35节

一旁万嬷嬷解释道:“我们夫人是早些年害上的头风病,时不时地就发作,总也治不好,这不现在又犯病了。”

头风病一发作起来疼的要命,霜霜也是知道的。

她没想到蒋琬竟然有这个毛病。

蒋琬虚弱开口:“弟妹,我的身子无妨,你来此可是有什么事吗?”

霜霜便把发现规制错误的事说了出来。

她此番过来是想问蒋琬正确的规制,可瞧着蒋琬眼下这个样子,怕是帮不了她了。

蒋琬则是愣住了,她都忘了掩饰惊讶的神色。

她没想到霜霜竟然发现了!

蒋琬连忙掩饰住神色,“弟妹,我当真是对不住你,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,你可不会怪我吧?”

蒋琬说着还咳嗽了两声,可怜极了。

霜霜连忙摇头。

霜霜压根没把蒋琬往坏里想,实在是蒋琬的形象一贯都很好。

正说着话,万嬷嬷取过一旁的药:“夫人,药已经晾凉了,您先喝了吧。”

蒋琬点头。

万嬷嬷一勺勺地喂了蒋琬。

喝过药后,蒋琬强撑着身子道:“弟妹,你放心,等我身子略好了,一定帮你把章程过好。”

蒋琬说完就皱紧了眉头,一副疼的要昏过去的样子。

霜霜见状连忙道:“大嫂,你还是先躺下歇息吧。”

万嬷嬷扶着蒋琬躺到了床上。

霜霜也起身告退,蒋琬都这个样子了,怎么可能撑起精神帮她过一遍寿宴的章程。

她还是先回去算了,让蒋琬好好歇着吧。

等霜霜走后,屋内一时安静的很。

蒋琬咬了牙,面部狰狞。

她一把就把头上的汗巾扯了下来。

蒋琬怎么也没想到,霜霜竟然能发现这里面的关窍。

她之前打听过,霜霜就是个不得宠的庶女。

而且还出身于承恩伯府那么个破落户。

一个庶女怎么可能知道,一品诰命夫人寿宴的规制呢?

她以为霜霜会毫不自知地落入她的陷阱。

她根本没料到霜霜会知道。

这一下,把她全盘的计划都给打乱了。

蒋琬心神不定,她现在该怎么办?

霜霜已经发现了,自然不会再落入她的圈套了。

不行,她得想个别的法子。

她不能让霜霜顺利地把这个宴会办成。

听竹院。

巧月把抱着的册子放到了案几上。

这下好,白跑一趟了。

霜霜也蹙了眉,她没想到蒋琬会生病。

她还以为只要过去问下蒋琬,就可以了呢。

看蒋琬的样子,估计得两天才能好。

现在她该问谁呢?

这是一品诰命夫人寿礼的规制,等闲人根本不可能知道。

除非去问陆老夫人。

可陆老夫人在保定的清净寺,这么一来一回,得耽误多少功夫啊,本来时间就紧张。

这下更来不及了。

正寻思着,陆砚回来了。

霜霜恍然,这一下午过去的也太快了,陆砚都回来了。

陆砚把官袍脱下,然后换上了一身家常的衣裳。

他发现霜霜还坐在椅子上,一点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。

陆砚想起了前天晚上书房的事。

他想莫不是霜霜还在生他的气?

陆砚坐到霜霜身侧:“怎么了,还生气呢?”

他温热的呼吸扑在霜霜的耳际。

霜霜的耳际旁是最敏感的,她的耳根一下就红了。

霜霜连忙侧过脸去。

她是还在生陆砚的气,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,这事就排在后面了。

霜霜便把陆老夫人去清净寺,还有蒋琬生病的事告诉了陆砚。

现在陆老夫人不在,大房有只有蒋琬和陆思朗。

蒋琬生了病,合该她们二房照顾的。

陆砚闻言正了神色。

蒋琬确实有头风病这个顽疾,这还是早些年做下的病根儿。

陆砚便道:“咱们两个过去看看大嫂吧。”

对于蒋琬,陆砚一向是很敬重的。

当年陆晋身死时,曾握住陆砚的手,告诉陆砚代他照顾好蒋琬母子。

陆砚与陆晋感情很好,自是无有不应。

其实陆家也不是那等守旧的人家,非要蒋琬守着。

陆晋临死前更是说了,若是蒋琬日后遇到了合适的人,随时可以改嫁。

只不过蒋琬一直没有改嫁的意思而已。

霜霜也点了头:“嗯,咱们两个现在便过去吧。”

大房。

蒋琬正躺在榻上,小丫鬟就进来禀告:“夫人,二少爷和二夫人过来了。”

蒋琬点头:“嗯,知道了。”

蒋琬说完苦笑了一下。

她一早就猜到了,陆砚知道她生病的消息,肯定会过来。

无他,只是为了他死去的兄长照顾她而已。

从来没有半分私心。

又过了会儿,陆砚和霜霜便进来了。

蒋琬之前时常犯头风,装起来自是极像的。

陆砚也没发现不对。

陆砚问道:“大嫂,你现在觉得如何,我还是把宋大夫叫来帮你诊一下脉吧。”

之前蒋琬的头风病都是由宋大夫看的。

蒋琬连忙摇头:“不必,我这都是老毛病了,只要按照宋大夫的方子喝了药就好。”

宋大夫医术多精湛,若是他来了,一下就能发现她在装病。

一旁万嬷嬷端来了药。

这药自然不是下午时滥竽充数的补药,而是真的治头风病的药。

陆砚是何等样的人,需得用真药才能瞒过他。

见蒋琬如此坚持,陆砚也不好说什么。

正如蒋琬说的,她这是老毛病了,叫宋大夫过来也没什么用,直接按着方子喝了药便好。

又坐了一会儿,天色深了。

陆砚身为男眷自然不好再留下,便带着霜霜走了。

等陆砚走了,蒋琬才坐起来。

隐隐的,她觉得有些恶心想吐。

末了,她对着盂盆吐了个昏天黑地。

脸色真的苍白了几分。

万嬷嬷给蒋琬端来了一杯茶:“姑娘,你先漱漱口。”

等蒋琬漱完口后,万嬷嬷心疼道:“姑娘,你现在觉得如何?”

蒋琬的声音有些沙哑:“还好。”

她的头风症本是顽疾,很难医治,还是宋大夫医术精湛,才给她研究出了药方。

这药平时她犯头风病时喝,都会有反应。

现在没事却喝了药,反应自然会更大。

蒋琬的神色越发冷,这都是因为霜霜。

她不会让霜霜如意的!

听竹院。

陆砚一回来就和霜霜去看蒋琬了,连饭都没用,两人自是有些饿了,便先用了膳。

等用过膳后,陆砚发现霜霜的眉尖轻蹙。

他抬手抚上了霜霜的眉尖:“怎么了,可还有什么烦心事?”

“若是有,便说与我听。”

他可以帮着霜霜参谋参谋。

霜霜心道陆砚一个大男人,哪懂得女人家举办宴会的事啊。

不过她现在也确实没想到合适的法子,便和陆砚试着说了一下。

陆砚听完笑道:“你问对人了。”

霜霜的眼睛一下就亮了:“你知道该怎么办?”

陆砚点头,他自然知道。

他确实是不懂得女人家该如何举办宴会的事,可别人懂啊。

远的不说,他好友陈念远的妻子就懂。

陈念远是宁国公府的世子,他的妻子韩氏嫁过去好几年了,一直处理着宁国公府大大小小的事,举办寿宴自然也是懂的。

霜霜听陆砚说完后懵了。

她实在是太傻了。

她是不认识人,可陆砚却认识很多人啊。

她还为此犯愁了一个下午,她实在是太傻了。

瞧见霜霜这模样,陆砚忍不住勾唇笑了下。

他揉了揉霜霜的头发:“明天我便为你引见一下韩氏。”

这有什么难的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,霜霜还犯愁了一下午。

霜霜点头,她甜笑道:“谢谢夫君。”

她在思考办法的时候,竟然完全把陆砚给忘了。

她今天当真是犯蠢了。

陆砚却揽住了霜霜的腰:“就这么一句谢谢就完了?”

霜霜抿了抿唇。

那陆砚还想要什么?

她怎么觉得陆砚没打好主意呢。

陆砚的眸子暗了下。

他附在霜霜耳边说了下。

霜霜越听脸越红,像是搽了胭脂一样。

她就知道,陆砚这人指定不会说什么好话!

说完,陆砚看着霜霜的侧脸:“可以吗?”

霜霜无奈地点头。

好吧,好吧,她答应还不成吗,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寿宴的事办成。

只不过,霜霜抿了抿唇:“今天不行。”

她才被陆砚折腾了一番,得好好歇几天。

陆砚自是答应:“好。”

不过陆砚怕霜霜反悔,又道:“要不我写张字据吧。”

陆砚说做就做,很快就写好了张字据。

霜霜稀里糊涂地就摁上了手印。

霜霜看着指腹上的印泥,又看了下字据。

她想陆砚这人实在是太坏了。

越来越坏了!

第62章

陆砚办事很利落。

他当晚就遣了下人去宁国公府送信儿。

翌日一早, 霜霜和陈念远的妻子韩氏约在酒楼见面。

韩氏穿了身缃色的衣裙,眉目温婉,一瞧着便是个好性子的。

霜霜向韩氏见礼:“陈夫人好。”

韩氏道:“咱们两家是世交, 哪至于叫的这么生分,我比你痴长几岁, 你叫我韩姐姐就好了。”

霜霜点头:“那韩姐姐叫我霜霜就好。”

韩氏笑道:“好,霜霜, 咱们坐下说话吧。”

两人坐到了椅子上。

霜霜心道韩氏果然如陆砚所言,是个性子很好的人。

韩氏则是又惊艳了一下。

她上次见霜霜还是在闹洞房的时候,当时霜霜是盛装的新嫁娘打扮。

现在霜霜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裙, 却依旧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去。

怪不得连陆砚那样的人都动心了。

谁不喜欢美人,尤其是性子和善的美人,韩氏一见霜霜就觉得霜霜很合眼缘。

两人颇是投契。

说过了一番话, 霜霜便提起了寿礼规制的事。

“韩姐姐, 等会儿就劳烦你多指教我了, ”霜霜道。

韩氏闻言笑了下:“指教可谈不上,不过是说几句我知道的罢了。”

说起来这事, 韩氏其实相当佩服霜霜。

她没想到霜霜竟然能发现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。

霜霜出身于一个破落户的伯爵府, 还是个庶女, 哪有机会接触到管家一事。

尤其陆老夫人出了府,蒋琬又犯了头风病,没一个人在旁指点霜霜。

就算是当年刚管家的她, 若是没有长辈提点,只怕也发现不了。

韩氏越发感慨,霜霜除了美貌,还有头脑,实在是不可多得的。

霜霜见韩氏似是有些出神, 就道:“韩姐姐?”

韩氏回过神来,“咱们开始吧。”

霜霜点头:“好。”

韩氏管家多年,对于这些自是游刃有余。

她一一告诉了霜霜哪里的规制需要改,哪里该怎么办。

这一说,就过去了一个时辰。

蒋琬的口都有些渴了,她倒了杯茶润润嗓子。

霜霜则是整理好了记录下来的要点,她道:“韩姐姐,今天真是多谢你了。”

韩氏:“无妨,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
霜霜坐直身子: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韩姐姐可是帮了我大忙,等哪日韩姐姐有空一定要告诉我,我请你用顿便饭。”

霜霜有意交韩氏这个朋友。

两家是世家,陆砚和陈念远关系也好,她和韩氏日后少不得要多见面,而且两人性子也相合,多个朋友也是很好的。

韩氏也有这个意思,就道:“好。”

眼下时辰也不早了,事情也谈完了,两人各自回了府。

回府后,巧月把誊写好的宣纸放在了书案上。

“姑娘,这回总算是把事情都解决了,”巧月松了口气地道。

霜霜点了下头。

眼下寿礼的规制都知道了,就剩下交代府中下人去办就好了。

可算是能喘口气了。

霜霜好好地午歇了一下。

醒来后和巧月一起商量该如何分派下人。

霜霜虽然没管过事,但对于该怎么去办,心里还是有杆秤的。

她一一安排好,巧月越听越佩服。

巧月没想到自家姑娘竟然这么厉害,什么都懂。

巧月拍着胸脯道:“姑娘,你放心,奴婢这就去见那些嬷嬷们。”

霜霜毕竟是主母,这等子小事让巧月这个大丫鬟去办就好。

霜霜点头:“好。”

巧月很有干劲儿地出去忙活了。

她按照霜霜说的,给一众嬷嬷分派了任务。

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

这一天。

霜霜好不容易休息会儿,她坐在美人榻上喝牛乳茶。

半杯刚下肚,巧月就回来了。

巧月的眉头皱成一团,显然是被气的不轻。

霜霜把杯子放下:“怎么了?”

有了霜霜这句话,巧月是再也忍不住了,一箩筐的话都抱怨了出来。

“姑娘,那帮嬷嬷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,推三阻四的!”巧月气道。

明明之前任务已经分派好了。

有的去采买酒水,有的去采买菜品,只要按照命令去做就好了。

可这些嬷嬷一点不着急的样子,巧月一去催,这帮嬷嬷就说巧月年纪轻不懂事,得慢慢来。

结果就是,过去两天了,采买的事还没办完呢。

巧月急的嘴上起了一个大燎泡:“姑娘,这些嬷嬷是想做什么啊!”

寿宴的日期越来越近,结果采买的事还没办完。

再这么下去,这寿宴迟早得砸在手里。

霜霜听后眉尖轻蹙。

说白了,巧月是她的大丫鬟,这些嬷嬷不听巧月的话,就是不服她的命令。

霜霜沉吟了片刻。

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,她是镇国公府新来的主母。

她一上来就操持这么大的宴会,这些嬷嬷自然不服她的管。

再一个,这些嬷嬷是猜准了此次宴会不容有失,才特意不干事。

若是旁人,定会为了办好此次寿宴而妥协,给这些嬷嬷好处。

这也就达到了这些嬷嬷的目的。

而且就算等寿宴结束,霜霜也不能一并处罚这些嬷嬷,正所谓法不责众。

这些嬷嬷正是拿准了这一点,才会如此。

巧月听完气的跺了跺脚:“这些嬷嬷就是拿住了姑娘你刚嫁进来,还没站稳脚跟,才这样欺负咱们。”

巧月气的脸都白了。

她没想到镇国公府的奴仆也这样。

霜霜倒不觉得如何,所谓水至清则无鱼,在哪里都是这样的。

“姑娘,那咱们该怎么办,就这么任由她们拿捏着吗?”

“自然不能。”

巧月问道:“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

巧月说着叹了口气,可惜陆老夫人去保定的清净寺了,暂时回不来,蒋琬又生病了。

实在是太不巧了。

巧月说着想起来了什么,“姑娘,要不你去问一下陆大人好了。”

霜霜毕竟才嫁进来,积威不足,这些嬷嬷才敢欺负她。

若是有陆砚撑腰,那些嬷嬷自会乖乖的。

霜霜却摇了摇头,她不能什么都靠着陆砚。

总得自己来解决。

这还是遇到的第一个难题,若是以后再碰到难题,都要去问陆砚?

这样是不行的,终究得靠她立起来。

霜霜沉吟了片刻,然后道:“巧月,你去把那些嬷嬷都叫来听竹院。”

巧月有些惊讶,不过她看霜霜的样子就知道霜霜有办法了。

巧月应诺:“是,奴婢现在就去。”

说完,巧月就风风火火地去了耳房传话。

等巧月走后,一众婆子也不怕,俱都跟了上去。

正如霜霜的猜测,这些嬷嬷正是拿捏准了霜霜刚嫁进来,必须得办好寿宴,才会如此。

不过除此外还有一个理由,那便是蒋琬暗中授意过。

这些嬷嬷都是积年的老仆了,个个都是人精,要不然也不能混上管事嬷嬷的位子。

蒋琬不愿意霜霜办成此次宴会,她们自然听蒋琬的话。

说实在的,毕竟霜霜只是临时办这场寿宴而已,此次寿宴结束后,还是由蒋琬管家。

她们这些人都在蒋琬的手底下吃饭。

若是触了蒋琬的霉头,替霜霜办事,日后必定会被蒋琬记在心里。

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。

正是因着这两个原因,这些嬷嬷才会如此。

一众嬷嬷去了听竹院。

霜霜今天穿了身水红色的衣裙,挽了个堕马髻。

她坐在厅堂正中间的椅子上,嬷嬷们进来了也没抬头看一眼,只是低头喝茶水。

看上去竟然十分的有气势。

一众嬷嬷心下微惊,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。

霜霜今年才十六岁,又是个破落伯爵府的庶女,哪懂得这些,她们觉得霜霜此举无非是在装腔作势。

众位嬷嬷向霜霜见礼:“见过二夫人。”

霜霜放下了茶杯,然后道:“都起来吧。”

霜霜开门见山:“你们知道我叫你们来,是为了什么吧?”

一众嬷嬷闻言都瞪大了眼睛,她们没想到霜霜竟然直接开门见山,连寒暄都没有。

霜霜此举实在与京中旁的夫人不同,她们忽然觉得有些拿不准了。

嬷嬷们都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嬷嬷。

显然,这些嬷嬷都以最前面的嬷嬷为首。

这嬷嬷姓陈,大家都叫她陈嬷嬷。

陈嬷嬷站了出来,似是很委屈的道:“二夫人,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有多难啊。”

“正所谓上面吩咐一句话,下面跑断腿,我们这些老姐妹一直在忙活寿宴的事,可事情实在是太多太杂了,我们忙不过来啊。”

陈嬷嬷接着说了许多话。

无非是她们都很听霜霜的话,没有阳奉阴违,只是太忙了,都不是故意的。

陈嬷嬷说着还湿了眼眶,实在是很像那么回事。

霜霜闻言只是道:“都说完了?”

陈嬷嬷怔了一下,然后道:“奴婢都说完了。”

霜霜道:“那我也说几句。”

“祖母的寿宴在即,一点差错都不能出,今天我叫诸位来,就是为了这事。”

霜霜又接着道:“若是诸位办妥了,日后自是少不了好处。”

剩下的半句话霜霜没说话,不过众人心里也都明白,若是办不好,自然在霜霜这里挂了号。

巧月也在一旁帮腔:“正是呢,我们夫人现在是才嫁进府里,一切都仰仗着各位嬷嬷呢,等日后我们夫人理事了,定会重用各位嬷嬷呢。”

就这么轻轻巧巧的两句话,一众嬷嬷心里都翻起了惊涛骇浪。

她们都忘了一件事,她们只以为蒋琬才是掌管中馈的。

却把霜霜给忘了。

要知道霜霜是陆砚明媒正娶的妻子,日后定会管理府里的中馈。

而陆思朗却还小,今年才五岁,要等陆思朗长起来还要十几年呢。

说白了,这府里仰仗的终究是陆砚。

日后,真正管理这府邸的自然是陆砚的妻子。

她们先前都觉得霜霜不过是小门小户嫁进来的,什么都不懂,不能管家。

可没想到霜霜竟是个有魄力的。

她们都把这府邸真正的主人是谁给忘了。

一众嬷嬷额上都出了冷汗,陈嬷嬷的声音更是有些颤抖:“都是老奴糊涂,日后老奴一定与姐妹们一起,替二夫人好好办事。”

众嬷嬷的脸当即就变了。

她们还想在这府里养到老呢,要知道这可是镇国公府,多少人争破了头都想来这儿做奴仆。

她们若是得罪了霜霜,这后半辈子的安逸可就没有了。

霜霜见状也笑了:“那就劳烦众位嬷嬷了,今次的寿宴都仰仗你们了。”

众嬷嬷齐声道:“不敢,这都是奴婢该做的。”

这下众人再不敢做幺蛾子了,俱都一心一意地听从霜霜的命令。

等嬷嬷走后,巧月忍不住赞道:“姑娘,你是越发厉害了!”

先前巧月只觉得,霜霜似是变的有主意一些了,可现在瞧着,霜霜是有真本事的。

巧月有些怀疑,她们姑娘明明之前就是个安安静静的庶女,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的。

不过巧月没多想,只以为霜霜是天生就聪明,之前只是没显露出来而已。

霜霜听着巧月的恭维,也忍不住笑了。

她也不是那等一味受人欺负的人,若是连这几个婆子都解决不了,她怎么当陆砚的妻子。

眼下所有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。

霜霜也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。

大房。

蒋琬原本还满怀自信,霜霜什么都没经过,定会被这帮嬷嬷给拿捏住。

这样一来,寿宴自是办不成了。

到时候她的病就会适时的好转起来,然后接管过来。

谁能想到,霜霜竟然解决了这些婆子。

蒋琬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根本不信。

她没想到霜霜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,竟然懂这么多。

她设下了这么多陷阱,霜霜一个都没踩进去。

一时急怒攻心,蒋琬竟然晕了过去。

这可把万嬷嬷给吓个够呛。

好在蒋琬很快就醒过来了。

不过醒来之后,蒋琬是真的犯了头风病,床都起不来了。

她这头风病本就是顽疾,不能彻底治好。

平时更是忌讳多思多虑,不能太过生气。

这下蒋琬又气又急,头风病便犯了。

蒋琬的病势缠绵,一直吃药也不怎么见好。

陆老夫人都回来了,蒋琬的病还是没好。

陆老夫人回来后特意来了趟大房,她坐在榻边上,看着榻上虚弱的蒋琬,担心道:“怎么还没好?”

之前蒋琬也犯过头风病,不过七八日也就好的差不多了。

这回可都病了十几天了,还没好,难不成又严重了?

蒋琬自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。

前面几天她都是装病的,后来才是真病的。

蒋琬的声音很虚弱:“多谢祖母关怀,不过想来再有几天我就快好了。”

蒋琬说着低垂了眉眼,似是很自责的样子:“就是此番我病了这么久,一点都没帮上霜霜。”

陆老夫人握住了蒋琬的手:“无妨,你专心养病就是,霜霜那边很顺利。”

说来陆老夫人有些惊讶。

她一回来就问了霜霜那边的进展,霜霜说一切都准备好了,就等着寿宴那天了。

此番筹办宴会,她去了保定,蒋琬又生病了,这都是由霜霜一手筹办的。

陆老夫人没想到霜霜竟然这么厉害,自己就能把偌大的府邸给管好,还一点差错都没有。

先前陆老夫人还以为霜霜性子软和,得多历练历练。

没想到此次筹办宴会,竟然显出了霜霜的能力。

陆老夫人欣喜的很,看来霜霜很快就能管理中馈了。

蒋琬则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。

她没想到,正因为她,反而更显出了霜霜的能力。

陆老夫人拍了拍蒋琬的手:“好了,你好好养病吧,若是过两天寿宴你还没好,就别强撑着身子去了。”

蒋琬自是点头。

不过她身为陆大夫人,哪能不去。

到了寿宴那天,蒋琬还是拖着病体去了。

寿宴那天。

镇国公府上下一片热闹。

霜霜则是有条不紊地接待过来的宾客。

她之前都有做过功课,自然一点错漏都没有。

正说着话,杜氏带着裴嘉宁过来了。

杜氏和裴嘉宁是霜霜的娘家人,陆老夫人过寿,她们自然要来。

杜氏依旧是之前的模样。

裴嘉宁却瘦了许多,眉宇间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,失魂落魄的。

这事还要从前些日子说起。

自打霜霜成亲之后,裴嘉宁和江从安也开始议亲。

按说霜霜嫁进了镇国公府,裴嘉宁的身份也随之而提高了,旁的人家都会争着抢着要。

可武安侯府却是个例外。

武安侯府早些年和镇国公府有些芥蒂,两家人从不来往。

也就是说,就算裴嘉宁嫁过去,武安侯府也沾不上陆砚的光。

若是只这一个原因也就罢了,只要江从安和裴嘉宁互相喜欢,这亲事也便结了。

可还有一点,那便是江从安的母亲,武安侯夫人没相中裴嘉宁。

武安侯夫人是个精明的,她一早就调查好了,早就承恩伯府还没搭上镇国公府之前,裴嘉宁就主动搭上了江从安,想嫁入高门。

武安侯夫人很不喜裴嘉宁的性子。

除此之外,武安侯夫人又是个惦记娘家的人,她想给江从安聘自家侄女。

种种原因加在一起,武安侯夫人就不同意这门婚事。

江从安虽然各方面都挺好的,但就有一点,很听他娘的话。

这么纠结之下,他与裴嘉宁的婚事便告吹了。

这两家先前都议亲了,最后婚事却黄了,自是传遍了满京城。

不过两家都是要面子的人,推辞说江从安和裴嘉宁八字不合,不能结亲。

这事也算是渐渐了了。

裴嘉宁的名声也没受损,毕竟因为八字不合而不结亲的事有许多,这是很正常的。

不过裴嘉宁却放不下。

她本就自傲,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头,现在连霜霜也比不过就算了,就算不如陆砚许多的江从安都与她断了,她自是接受不了。

整日以泪洗面,偏执又吓人。

杜氏担心她,这才带了裴嘉宁来赴宴,也好让裴嘉宁散散心,不必整日待在屋里。

这事传的这么热闹,霜霜自然也听说了。

霜霜笑了一下,道:“母亲和姐姐来了,快坐下。”

她招呼着杜氏和裴嘉宁坐下。

杜氏却握住了霜霜的手:“你这孩子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家了,等这次寿宴过后,可得回家看看。”

裴嘉宁议亲不成的事,于承恩伯府的名声多少有些不好。

杜氏便想着让霜霜和陆砚回去一趟,住上两天,也有些撑腰的意思。

好让人知道承恩伯府不是好欺负的。

霜霜不想去,可寿宴上这么多人看着呢,尤其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去了。

娘家和婆家又都在京城,为了孝道,她也得偶尔回去一次。

要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忘本的。

霜霜只好道:“好,改日我便回家住两天。”

有了霜霜的允诺,杜氏自是开心了,“好了,你快去忙着吧。”

杜氏和裴嘉宁落座,霜霜也去照顾旁的宾客去了。

寿宴继续进行。

流程也过的很好,宾主尽欢。

众人都围着陆老夫人和霜霜,还夸道:“老夫人,你这孙媳妇还真是厉害,这么年轻,就能操持起这么大的宴会了。”

这回众人都是真心夸霜霜的。

众人都是从年轻小媳妇走过来的,也都是逐渐管家的。

她们似霜霜这么年轻的时候,可没有霜霜这么厉害。

有人指点着,还说不定会出错。

众人都道:“陆老夫人可真是好福气,有这么个厉害的孙媳妇,以后老夫人可得享福了。”

陆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,她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。

霜霜可是她的孙媳妇,霜霜办得好,整个镇国公府都有面儿。

一旁的蒋琬却犹如吃了黄连一般。

所有人都在夸霜霜,包括陆老夫人,可明明她也是陆老夫人的孙媳啊!

蒋琬自是忘了,从前这些人也是夸她的。

此番夸赞霜霜,不过是因为霜霜筹办的宴会而已。

蒋琬心中恨急。

继续在这里待下去,也不过是听恭维霜霜的话而已,她待不下去了。

蒋琬扶了扶额头:“祖母,我想先下去休息休息。”

女配她美貌动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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